红裙子绿裙子

文/ Wang Kechen

西瓜秋，天热人忙。枝子和杏花在地里忙完活计，还得跟着大人把西瓜送到柳溪镇集市去卖。从柳树庄到柳溪镇，足足十三里路。枝子和杏花细胳膊嫩腿，怎禁得起这般折腾！汗水浸透的衣衫紧贴身上，闷得人喘不过气！

杏花刚掀起衣襟擦脸，冷不防被枝子推了个趔趄。

"咋？"

枝子神秘兮兮地瞥了眼街上行人，手指点向杏花挺起的胸脯。

杏花脸"唰"地红了，像颗熟透的红杏。蒜锤似的小拳头雨点般砸在枝子背上。

"咕咕…"两只初飞的雀儿般欢快鸣啭。

嬉闹够了歇足乏，倒能趁机开开眼界。这世界不属我，不属你，还属枝子杏花不成？

杏花正看得出神。

枝子有话要对杏花说，唤了两声不见应。顺着杏花目光探寻少女心事，原是个穿裙子的姑娘——圆润肩腰，头身活脱脱像极了杏花姐姐。那裙子红得正艳，似杏花灼灼，飘呀飘…

枝子想细看，红裙姑娘却消失在熙攘人潮中。

杏花怔怔回神，有话要对枝子说，唤了两声不见应。顺着枝子目光探寻姐姐心秘，原是个穿裙子的姑娘——柔韧肩腰，头身活脱脱像极了枝子姐姐。那裙子绿得清新，似柳丝袅袅，绕啊绕…

杏花还想细瞧，绿裙姑娘已隐入暗沉人流。

枝子愣愣醒转，瞥见身旁杏花正望着自己。

两人会心一笑，声儿还没出口就噗嗤消散。对视片刻同时叹口气，继而都默立着，像受了委屈的娃儿…

杏花读懂了枝子眼中的话。

枝子也明白杏花眼中的话。

见大人们忙着谈买卖，两人倏地钻进了"华美"服装店…

日头西斜时，枝子和杏花悄悄溜出屋，躲在柳溪白石桥下。四顾无人忙换装——

杏花穿着红裙子。

枝子穿着绿裙子。

看水中倒影，"杏花"也穿着红裙子，"枝子"也穿着绿裙子。她俩笑，水里的她也笑，真逗。

次日西瓜上市，杏花被大人留在家。

杏花抹着泪扒着矮泥墙，见枝子也被栅门锁在院里，正抹眼泪哩！

直到瓜季过尽秋风起，枝子和杏花再没去过柳溪镇集市。

柳庄媳妇们交头接耳："为啥？明摆着：怕杏花枝子学坏哩！"